上禮拜有個行程是到民權國小。
當時是下課時間 我走過穿堂在奔跑嬉鬧的小鬼間左閃右躲
中庭有為數更多的小朋友以及分貝更高的吶喊和尖叫
有的在單槓上倒吊或旋轉 有的在三用日晷上晃盪或攀爬
從溜滑梯上不停地有小男生小女生魚貫地溜下來然後又排隊爬上去再玩一次
一邊向訓導處走去我一邊想 我念小學的時候下課時間是從事什麼娛樂啊 ?
嗯 不是打躲避球玩紅綠燈老鷹捉小雞四腳蛇之類的 就是公主與僕役的角色扮演吧 ><
正事辦完準備離開 有一群小鬼從我面前奔過引起我的注意
約莫三四個小鬼奔跑著嘻笑著像是在踢著什麼東西 ... 咦 ? 一隻鞋 ??
往後頭一看 有個只穿一隻鞋的小胖子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用幾乎是快哭出來的聲音喊著
" 把鞋子還人家啦 ~~ "
唉。胖子由來受人欺 這點我們可以從< 不良笑花 >裡賈斯樂的童年遭遇輕易得到印證
這時跑累的小胖子停下腳步猛喘氣像是放棄了 剛剛呼嘯而過的足球小將們又繞了回來
帶頭的小朋友把那隻歷盡滄桑的鞋子從地上拎起來 然後狠狠地砸在小胖子的頭上。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 正錯愕的當下足球小將們已經不敬禮解散跑個精光
小胖子呆了半晌 忽然就哇地一聲開始嚎啕大哭 眼淚鼻涕齊飛地扭頭就跑
留下那隻失去另一半的鞋子和傻在原地的我。難道是因為我在現場嚇得他連鞋也不要了嗎 ?
看著小胖子的背影本來想追過去把鞋子拿給他 順便安慰幾句扮演好人的角色( 很沒說服力就是了 )
說來真巧 他奔跑的方向正好有兩個掛著很像是"糾察隊"臂章的高年級學生走了過來 :
糾察隊應該是正義的化身吧 總是在學校走廊上糾舉那些不乖的學生
印象中唸到小學五年級終於輪值到背糾察隊臂章 那時可是神氣的不得了啊
邊走邊吃 ? 上課鐘響了還在教室外頭閒晃 ? 制服下擺沒有紮進褲子裡 ? 統統登記起來。
我本來以為小胖子要撲進學長的懷裡哭訴自己的悲慘遭遇
誰知那個高年級的男孩子只對他扮了個鬼臉 小胖子哭得更加淒厲 跑得益發迅速 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我又傻眼了一次。是怎樣 ? 小胖子難道是全校討人厭排行榜冠軍嗎 ? 連糾察隊都要整他 ?
這兩個小鬼從我眼前走過時 還談笑自若地踢了那隻望君早歸的鞋子一下
本來只想當個路人甲的我忍不住了 把那個小平頭戴眼鏡剛剛扮鬼臉還踢鞋子的小鬼給叫住
" 欸 同學 " 我的口氣有點火大
" 幹嘛 ? " 眼鏡仔回頭邊回答邊從厚重的鏡片後打量著我
" 你幾年級 ? " 雖然糾察隊的臂章黃澄澄地掛在他的左臂 為求謹慎我還是問了一下
" 六年級啊 " 眼鏡仔一副了不起的樣子 媽啦六年級很屌嗎? 我的年齡唸5遍還有找ㄟ
" 你是學長 剛剛看到那個小胖子邊跑邊哭 你不幫他就算了，" 我莫名地激動了起來
" ... 還嚇他 現在還踢他的鞋子 ?! 你學長是這樣當的嗎 ? " 激動到我的話要分兩次才能講完
" ...... " 眼鏡仔沒答腔 可能心裡在OS這個怪叔叔是哪來的啊 ? 關你屁事咧 !
也許是因為當下沒辦法說出什麼足以讓頑劣死孩子幡然悔改的金玉良言作為結論 我就這樣離開了
到現在我還在想 在當時該說什麼可以產生當頭棒喝的效果 讓眼鏡仔像葉盛茂一樣知道自己錯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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